林依光 文/图

    “红砖楼”

    蒙学堂

    林白水（1874年—1926年），闽县（今闽侯县）青圃村人，他一生以笔为枪，驰骋在中国报界，终以身殉职，成为近现代新闻界一位卓越刚烈的革命勇士，留下早期白话办报显赫的业绩，闻名于世。

    他提出“救国图存，改革维新”，还倡导兴学，“开发民智，培养人才”。林白水先后执教于杭州求是书院，参与创办了养正私塾、蚕学院三所新学。1899年，在福州开办蒙学堂。1905年春，写下了《革新福州教育刍议》，在福州先后办了3所公立小学和4所府立小学。林白水一生为办报办学奔走，彰显了他的赤热爱国爱乡之心。

    白水先生热心家乡办学，经考证，他曾在故乡青圃创办了鳌峰学堂，留下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。

    1986年，林白水爱女林慰君在美国加州完成了《我的父亲林白水》回忆录。在第二章，林慰君写道：“先父在家乡——闽侯县青圃村，也和族人设立了一个学校，叫鳌峰学堂，后改称青圃小学，现在改为青圃中心小学。”青圃古时称积善里，《闽侯七里志》的记载，证实了林白水在家乡办学的时间与蒙学堂同时起步，为清光绪二十五年（1899年）。他在办福州蒙学堂期间，常回家乡看望母亲，征得村里族长的支持，里人从各家搬来课桌椅，最初是借西井林氏旁的帝公祠，后搬迁到与灵济宫毗连的朱子祠，还授意蒙学堂送来识文课本和教材，并通过家庭会商定，让胞妹林宗素主持校务工作，二位堂弟林继勋、林继善担任老师。他们合作十分融洽。

    据青圃村知情的数名老人回忆：弟妹三人从小都是在哥哥引荐关照之下，一同拜高啸桐先师膝下当门生，先后就读过福州铸龙堂家馆（今北门），早期有受教成长的环境，教书绰绰有余。后林宗素成长为中国近代维护女权的代表之一，堂弟林继勋、继善继承父亲、甲午殉国名将林履中遗业，曾供职于民国海军部门，20世纪40年代，继勋赴台，在台湾“国防部”供职，离职后晚年生活在台湾。继善定居上海。

    林白水身为办学经验丰富的兄长，义不容辞地对鳌峰学堂的教学进行指导，经过四五年的运作，学堂很快步入正轨。据《闽侯七里志》及学堂碑记记载，里人乡绅、举人林景谦接过林白水的接力棒，延至宣统元年（1909年），鳌峰学堂开办有四个班，学生达160多人，老师增至5人，改名为“鳌峰小学”。1945年，鳌峰小学隶属闽侯七区。

    青圃小学前身为鳌峰学堂，已有百余年的历史。如今，位于村北国家级历史文物保护单位灵济宫正门前右翼，有一栋“红砖楼”，先后是鳌峰小学、青圃小学的旧址。由乡贤林存琛热心发动大家助学，自己慷慨解囊，带头捐出货币5万元、大洋2000元。林白水热心家乡公益事业的精神，感动了乡亲们，大家有钱出钱，有力出力。由本村族亲、中国近现代留美著名建筑大师林缉西（1894年—1983年）设计“红砖楼”。

    林缉西毕业于福州格致书院（今福五中），毕业后在福州协和建筑部当学徒9年，后获华裔美国建筑师范哲明资助，两度留学美国进修建筑，五年后回国。1949年后，林缉西任福建省建筑设计院副总经理，生前任中国建筑学会理事、福建省土木工程学会理事。福州城区的协和医院、市一医院（柴井基督医院）、市二医院（塔亭医院）、鼓楼花巷尚友教堂等，都是林缉西设计的，为福州留下了鲜活的历史见证，在邵武等地也留下他设计的不少教堂、学校、医院。

    “红砖楼”建筑风格为中西合璧式，砖木红墙结构双层楼，斗笠型盖顶，瓦顶通透设窗，基础天井杉木楼坪，东向进楼中线设通道，进门右侧拐设木质登楼踏斗，楼北处有两个大操场，另一幢附设有教师校舍、厨房。“红砖楼”内设上下教室16间，可容纳五六百学生，在当年乡村的学校是少见的。2003年10月，对“红砖楼”进行全面的修缮，重焕昔日光彩。

    “红砖楼”是里人实现林白水先生乐善好施、倡导办学行善的夙愿，续写鳌峰学堂发展的篇章。当时林白水虽已离世，可是家乡因得到这位乡贤重视民众文化教育的启发，乡亲们早期便萌生了“养子不读书，不如一头猪”的意识。

    2010年秋，青圃中心小学并入青口中心小学。2014年10月，“红砖楼”校址才移交闽侯县“美丽青圃”环保志愿协会。

    《报界先驱林白水研究论文集》主编、里人林立新认为，福州蒙学堂办学时间早，培养革命志士多，名气影响大，若将二者相提并论，蒙学堂居首，青圃鳌峰学堂居次，但从办学规模和环境而言，蒙学堂位于文儒坊，场地局促，鳌峰学堂的办学条件超过蒙学堂。

    “红砖楼”开林白水家乡办学之先河，也寄托着他让家乡子女读书识字、学文化的希望。如今，青圃乡亲依然铭记着林白水为家乡育才的历史功绩。

（来源：福建日报 2018年7月23日 第10版）